●皇明經世文編卷之三百十
華亭宋徵璧尚木 陳子龍臥子 徐孚遠闇公 周立勳勒卣選輯
楊澄清通侯參閱
陳文端公奏疏(疏)
陳以勤
◆疏
陳謹始之道以隆聖業疏
披哀獻議少裨聖政疏
○陳謹始之道以隆聖業疏 【謹始十事】
此疏皆儒者之格言讜論不可易也
臣嘗聞萬化之原、出於君身、治道之要、存乎、謹始、易曰正其始萬事理、差之毫釐、謬以千里、書曰王乃初服若生子罔不在厥初生、自貽哲命、所言不同、其意一也、今 陛下紹登寶極、正履其始、上而 天地神靈之所顧属、下而華夷臣庶之所觀望、前而 祖宗列聖 九廟之所寄託、後而 聖子神孫萬代之所效法、皆于斯時繫焉。倘舉措云為、一或不謹、則所失豈細故哉、宋臣司馬光曰、楊朱見岐途而泣、非虛言也、臣為此懼、乃敢援古証今、條為十事以獻、曰定志曰保位、曰畏天、曰法祖、曰愛民、曰崇儉、曰攬權、曰用人、曰接下、曰聽言、皆有關于君道之重、而不可不謹諸始者、若夫正心謹學之大要、安內攘外之弘畧、臣且有待而不言也、伏惟 陛下留意幸覽焉、
臣竊惟人君欲有為于天下、其始也、莫先乎定志、故宋臣程顥有言曰、君道之大、惟在明善惡之歸、辨忠邪之分、曉然趨道之正、志定而天下之治成矣、何者、人君主天下之權勢也。富貴尊榮。所自出也。志或不定。則事之感于外者何限。而吾心汎汎然應之靡所適從。凡夫求富貴尊榮者。且將窺其間而以不正之端中之矣。夫心有所中、遂牽引之而不返、其流之獘可勝言哉、臣竊以為 陛下今日之心、涵養于積學之久、如水之澄、如鑑之明、以此為帝為王、固無不可者、但當時萬幾紛至窺伺甚多。若不先定其志。示人以所嚮往之實。于治化又安可圖也。臣愚過計、惟願陛下堅持聖志、一意以求太平為主、此志既定、吾心始有用力之地、而念茲在茲、拳拳焉日趨于正、聲色不足以亂之、貨利不足以奪之、遊逸不足以間之、便佞不足以惑之、克之不巳、則志向益純、所為益力、其致帝王太平之治也何有、此定志之術所當謹于始也、
天下重器也、得之固難、守之尤難、知其難而畏之、則天位可保而可恃、不知其難而忽之、則負荷恐有未能勝者、故傳曰君以為難、易將至矣、君以為易、難將至矣、嘗觀古之言保位者曰、帝乃在位、曰予臨兆民凜乎若朽索之馭六馬、曰心之憂危如蹈虎尾涉于春冰、誠知夫君位之重、不可忽也、伏願 陛下俯察此意、不以有位為樂。而惟以保位為難。在闇室屋漏之中、常若議者之居其後、當積日累月之久、不敢頃刻縱其心、毋以一念之逸豫。而貽四海之憂。毋以一時之疏畧。而致千百年之累。民雖安輯也。而常恐其携離。政雖修舉也。而常恐其廢墜。世雖治安也。而常恐其危亂。如是則可以永保天位。而 國家之祚垂于億萬斯年矣。此保位之難所當謹于始也、
天人相與之際、流通罔間、事作乎下、象動乎上、不可誣也、在昔成湯顧諟天之民命、文王小心翼翼、昭事上帝、皆能祈天永命、後世稱之、彼昏不知、以為天人遠不相涉、惟所欲為而莫之懼、及大命既去、悔何及矣、由是言之、天雖高遠、日監在下、人君舉動以禮。則福祉隨臻。一有私僻。則咎殃必至。影響鼓桴。莫喻其捷。可不畏哉。伏願 陛下深察天道之甚邇、務修德正身以為順承之實、雖處幽獨而常若降鑒之孔昭、雖對臣民而常若在帝之左右、凡發諸念慮、必思曰得無拂于天心乎。凡施諸政事、必思日得無忝于天工乎。一瑞應之見。不以自侈。益懋德以副之。一災異之臨。不以自諉。必引咎以回之。如此則上天孚佑、景福熾昌、其于維新之治、不有光乎、此畏天之誠所當謹于始也、
治道不必遠引前古、其要在于善法當世之成憲而巳、故夏遵禹訓、商奉湯典、周守文武之謨烈、何其惓惓不敢忘哉、葢祖宗立業。其更事也詳。則其防患也深。其謀慮也遠。則其立法也密。故子孫承之。自可以世守而無獘。苟非至于大壞。固未易以更變也。至後世則不然、或自作聰明。狹小制度。或庸昧寡識。蔑棄典章。卒之國無藉焉。何以為治。洪惟我 太祖肇造鴻基、 成祖嗣承大烈、其勞心焦思、垂訓立法、以為子孫萬世計、至宏遠矣、伏願 陛下思貽謀之深、隆繼述之孝、以天下者。 祖宗之天下。必法其所以為治。人民者。 祖宗之人民。必法其所以為養。官爵者。祖宗之建置。不可授之非其人。府庫者。 祖宗之蓄藏。不可用之非其道。至于聽治之暇。尤望恭取 祖訓。置之座右。細加省覽。守而勿失。仍申飭中外諸臣、凡有關于成憲者。一切遵守如故。則曩時平治之畧。足為今日守成之規。所謂率繇舊章永無愆矣。此法祖之善所當謹于始也、
聖王以一身立乎萬民之上、能固結其心。而使之無亂者亦惟能保愛之而巳。故禹感臯陶之言、則曰安民則惠黎民懷之、周官大司徒之職、亦曰以保息養萬民、可見愛民實為人君之先務。繼世之主。率多生長深宮。于民間疾苦。不能盡知。遂使宸慮不經于四方。君門隔絕于萬里。冤痛結于民而上不恤。窮愁徧于下而上不聞。不知民猶水也。君猶舟也。水以載舟。亦以覆舟。民以載君。亦以溺君。而可忘情也哉。伏願陛下重念民為邦本。弘施曠蕩之恩、大慰黎氓之望民好安逸也。無工役以苦之。民急衣食也。無暴斂以困之。貪吏非所樂者。黜之以悅其心。法禁非所便者。蠲之以順其意。而 聖衷尤當念念在民。毋以巖廊之尊。而遺草澤之賤。毋以萬乘之安。而忘匹夫之憂。斯薄海內外。均蒙休澤。而民有不懽然戴上者乎。此愛民之心所當謹于始也、
自古帝王莫不崇尚節儉、故唐堯所居之室、茅茨土階、大禹菲食、周王卑服、民到于今稱之、後世若漢文帝惜露臺百金之費、身衣弋綈、足履革舄、宋仁宗見後宮首飾珠玉、輒閉目不視、我 太祖乘輿服御。以銅代金。 成祖所服衣袖。至于敝垢。此豈不知享有四海之富。而顧靳于此。其意或以一錢尺帛。皆出于百姓之膏脂。故不忍妄用焉。相沿至後。此意遂泯。糜費金帛。有如泥沙。毋惑乎上下之積益空。百姓益蹙蹙然苦窮也。伏願 陛下以此軫念 先帝所司會計帑藏之數。嚴其出納仍取弘治以前支費舊籍。一一遵守。而又躬尚儉朴。為天下先。宮室之奉。但仍舊貫。乘輿服食之物。悉加裁省。凡宮中冗聚之人。奇巧之玩無名賜予。無度取索。一切黜而罷之。庶幾遠近向風。家給人足而天下治矣。此崇儉之意所當謹于始也、
權柄者。神明之所資也。故當常使在上。而不可使在下。洪範有言惟辟作威、惟辟作福、臣無有作威作福、言政當一統、權不可分也。漢之衰也、元帝移于近嬖、孝成委于臣下、至唐永淳間、悉歸宮掖、天子拱手而巳、此所謂倒持太阿而反授人以柄、未有不傷敗者矣。宋臣呂公著曰、欲威福之不移。莫若捨巳而從眾。眾之所是。我則為之。眾之所非。我則去之。夫眾未有不公。而人君獨為天下公議之主。威福將安歸也斯言良為有見。伏願 陛下深玩此意。凡 朝廷有大興革。人材有大進退、治道有大刑賞。先與諸大臣參詳可否。而 陛下方臨以日月之明。奮以雷霆之斷。躬自裁决而施行。劑量一出于淵衷。咨詢不及于近昵。庶幾威固于內。權重于外。治天下可運于掌上。又何患焉。此攬權之要所當謹于始也、
古稱明君者惟在辨君子小人而用舍之故。雖唐虞之朝。俊又在官。而所以難壬人者。猶加謹焉。况後世乎。嘗觀齊桓公始任管仲則興。後任非其人則替。唐玄宗始任姚宋則治。後任非其人則亂。夫以一人之身。委用不同、而利害懸殊如此。則所關係亦大矣哉。我 太祖嘗言用人之道。當知奸良。若知良而不能用。知奸而不能去。則誤國自此始。伏願 陛下以此為鑒、于內外臣工。一一清心以圖簡照之方。大抵君子多敦實行。小人多託空談。君子多體國任事。小人多謀身規避君子多面折廷諍。小人多阿諛順旨。君子多為國荐賢。小人多妨賢病國。由是以觀。庶可盡得其情實。夫然後因人而進退之。一則優禮保全。使得畢其靖獻之忠。一則深慮曲防。使無容其巧投之術。如此則眾賢之途開。羣枉之門塞。而大業可成矣。此用人之方所當謹于始也、
君臣之分、等諸天地、然天地之氣、必交通而後萬物可成、君臣之情、必相孚而後理道可立、故帝舜之于大禹曰、臣哉鄰哉鄰哉臣哉、高宗之于傳說曰、朝夕納誨以輔台德、其一時相與之氣象、何其親且密也、後世君之于臣。大相隔遠。于朝參之外。接見頗疏。遂使經邦之道闕疇咨于大猷。宴安之私。溺偏信于近習。有如昔人所慨者。惟我 祖宗之朝每每召見羣臣。講論治道。至于大誥首篇。特著君臣同遊之訓。其意遠矣伏願 陛下篤 體之誼、于退朝之暇、即御便殿、召文武大臣入內、與之親接、或訪以撫夷夏和陰陽之道。或詢以進賢退不肖之方。或于簿書之外。命極言民隱。或給筆札。俾疏陳時務。庶幾君臣道合。血脉流通。政事舉無不當。而世道可登諸理矣。此接下之規所當謹于始也、
人君以聽言為尚、故言路有通塞、天下之治亂係焉、孔子曰天子有諍臣七人、雖無道不失其天下、所以祖宗臨御之時、文武軍民凡有可言之事、許直至御前陳說、此無他、以人君一身之寡。而應萬幾之繁。必有所不知。因之寄耳目于言者。且闢而廣之。所以圖天下之治也。方今更新之始、在臺諫諸臣、知必爭竭心腹以論天下事、伏願 陛下大開言路、凡政令之得失、百姓之休戚、羣臣之忠邪、使之皆得直言無隱其言之當者納之用之。且顯擢其人以示勸。其未當而或過訐直者。亦涵容而不加罪。夫以言者上逆龍鱗而犯忌諱。下結仇怨而取禍患。亦何所利哉。其心葢忠于國也。不諒其心而挫折之。則勁氣消沮。忠臣杜口。漸漬不聞其過遂以階亂。豈非大失者乎。此聽言之公所當謹于始也
右臣所言以 陛下英明天縱、加之銳意更新、知皆優為之無難、而臣獨懷此區區貪于傾竭不自知其言之謬妄、亦以唐虞成周之君、古之所謂聖人也、而其臣乃以兢業陳謨、抑畏作訓、葢恐忽之于微、世必有以受其病、縱之于□、後或無以圖其終、故其言不能巳也、臣愚淺劣、固不敢上擬古之賢臣、然欲致 主上于唐虞成周之盛、是臣犬馬一念之忠也、竊不自揆、輒敢敷陳、觸冒忌諱、倘 陛下不以臣鄙猥常談或有可取、即留中省覽、一一裁而行之、則于 中興聖業、亦庶幾有毛髮之助、此實 宗社生靈之幸、不但臣一人受賜而巳、不勝忠愛惓惓不勝感切惶懼之至、
○披哀獻議少裨聖政疏
臣惟方今治道休明、朝廷清肅、凡百執事、咸願竭智盡能、鰓鰓焉懼蹈于曠職之罪、况乎公卿大臣、祿位崇厚、責任異于他人、若但憑藉寵榮、優游日月、既不能畢力以興設便宜、又不能矢謨以翼宣神智、其為曠職孰甚焉、臣備員密勿、幾及四年、遭逢 皇上恭巳圖治、虛心任人、凡機務之繁、悉委裁于內閣、臣得從諸臣後、竊見 國家大體時用之宜、巳多謀求、而措于行、間有一二因循不飭者、臣頗潛究其畧、區區之懷、不自揣量、亦思與諸臣漸次舉之、顧臣年來多病、氣血衰殘、理當乞身、恐不能待、即欲緘默無復一言而去、則上負恩遇、下乖素心、律以人臣圖報之義、豈無愧乎、謹晝營夜度、條為六事、或稽諸方冊所載或參以眾多之言、實于治體有關、不但虛文塞責而巳、伏乞 聖明加惠垂覽、 敕下該部早賜施行、臣不勝大願、
一慎擢用、 臣惟爵祿者、天下之砥石、聖王所以勵世磨鈍、恃有此具而巳、故其低昂之際。不可不慎也臣竊觀近年以來、 朝廷所貴重而擢之最優者、豈非吏部司属與科道耶。葢諸部司属計俸躡級。必荏苒歲時。迺得為兩司知府等官。而此三衙門。有數月逾朞。即驟陞者。然且謂為外也。多悒悒不得志以去。若京堂員缺。則此三衙門官需次魚貫而進。其餘固不及矣。夫京堂者部院之儲。品格崇峻。迺今可以計日月拱手得之。臣故曰 朝廷所貴重者。莫如吏部科道也。然所以貴重之者。非徒以其資地而巳誠以其人也臣考前志稱吏部郎宜得整風俗。理人倫者。而臺諫之選。尤稱華要。往往名卿碩輔由此焉出。今制每遇三衙門乏人。則于內外相應官員。慎簡以充。其餘迺授諸部寺属。至諸部寺属有賢聲者。又羅而致之三衙門中。是三衙門者。所拔于諸司之秀也。其擢之最優。葢即古者超遷以待俊才之意。又非不善也。所可議者。以俊才待之。而或不盡得其當耳。即以臣歷官所覩記。其出自三衙門者。固多以英碩致身樞要、然夤緣速化而招物議者。葢亦不少。亦有始焉蒙被殊擢。及臨事任以為不副而姑斥焉者。夫此一人也。既以才美而進之。旋以趨競而斥之。且不靳殊擢于前。而復難其任使于後。此其故何耶。葢由于識拔之不精。而所養者不必皆所用也。方諸臣之膺是任也。多自謂高華可躐至。惟思累日以取貴。積久以待遷而司銓柄者。亦但紀錄年勞。量為陞轉。其稱職與否。有不暇盡論者焉。此套相襲。視為故常。數十年來。未之有改。至如科中內外間陞一節。尤為亡謂。夫使其當留也。雖數十人連陞京堂而非濫。其不當留也。雖數十人連陞外寮而非屈。今顧以定法繩之。殆非為官擇人之意也。書曰明王立政不惟其官惟其人、若今之優擢此三衙門者。豈盡所謂其人者哉。陸贄有言、居常則寵遇太厚、有急則備位不充、如此則何以壓服諸臣之心。而使無積薪之歎乎。今欲曠然一矯前弊。莫若畧去資地止論才望不以累日積久為賢能。惟以任官稱職為差等。四衙門資品與各衙門等而地望異故欲輕之而其地不能欲重之而其人未當不若與各衙資品同者均遷迭入但論才望唐宋皆如是也此後遇三衙門有缺。既擇人以處之。又必時時探其行能。閱其議論。其優游循默。低迴庸眾間者。亦只照常推補。不必過為旌別惟察其方正修潔。有宏猷遠識。將來可以勝大事者。乃留為四司郎中給事中及京畿提學巡按御史候京堂員缺簡而推之。所任愈重。則所擇愈精。然後尋常尺寸之才。不得爭馳競進、而澄汰之後。斌斌乎皆天下之選矣。以此而膺不次之恩。居顯膴之任。?之者無異議。居之者無愧容。且令 國家常得真才而使之。豈不盛哉。至于諸部寺属。其間多有志行偉然。在本衙門稱為特出。及南京科道各省藩臬中。亦有令聞嘉績。人所共推轂者。合無一體蒐訪遇京堂缺每歲間擢數人庶幾內外賢才。網絡不遺。百司庶府。孰不踴躍自奮。求無負于明時。而官人之典。亦公平正大。不至有所偏重矣。是誠新美治道之一助也、伏乞 聖裁、
一酌久任 臣惟久任之法。其來巳遠。在今日凡內外臣工。均宜倣而行之。而施于郡縣守令。尤為至切。葢守令者。親民之官。其職專。其務劇。不可倉卒而效功者也。今之仕者。各媮為一切。因循覬遷。孰肯盡心于政教科條。為數世利者。故每視官職如傳舍。視其民如胡越。循良善治。卒不可復、勢使然也。左雄謂吏數變易。則下不安業。久于其事。則民服教化。以臣觀之。實為至論葢自隆慶元年以來、建議之臣、多及于此、比見吏部于撫按保留官。往往增秩加俸。仍令任郡縣如故。是久任之法。亦畧巳修舉矣。或者謂所保留官。在知府則惟行于一隅。而不徧于天下。在州縣則惟行于舉貢。而不及于進士。不及今斟酌而推廣之。未可以言法之備也。夫郡守縣令。民之師帥。厥任惟均。且立賢無類。進士舉貢何擇焉。今或久于州縣不久于府。久于貢舉。不久于進士。非政體也。然欲行久任而不議官秩。酬其勞勩。即聖人與居。不能驅之使安于職。何則。人情無所望而為善者無幾也。久次不遷與獎勵久任丰采自異其餘非懸爵賞以激發其心。使奔走于功名之會。則鬱鬱不平之意生于中其職且將懈弛而墮于事。如是而責其治理誠難矣。臣謂方今之務。宜通計天下府州縣官。無論進士舉貢。一體待遇。即于循資推調之中。間行久任超陞之法。所謂久任者。非必人盡久也。第舉其聲名藉甚者。以風其餘而巳。假如一時郡縣有習常慢令。黷貨殘民者。即數月覺露。亦必以峻法處之。其官箴不失。而未嘗有卓越之譽者。仍照常三年遷轉。惟擇其約巳愛民。有異政在人耳目。課為一方最者。比及大計羣吏之期。各撫按官疏名以聞。本部又按采輿論。綜核名實。如果不謬所舉。請璽書褒勵。諭令久任。勿更轉徙其任。亦不必限之九年也。大率以六年為則。知府即陞內寺少卿。各省參政。知州即陞郎中僉事。知縣即取為左右給事中。實授御史。即左右缺少。仍補給事中。隨授以應得敕命。其佐貳官。果有廉謹敏幹治行殊常者。俱候六年。一體超陞。如此則為吏者皆安官樂職。計慮長遠。不屑屑于旦暮可稱之功且其勞之雖久。擢之亦異。人孰不願竭忠盡力。務治其業。以蒙上之知遇也哉。臣見所拔用者。不過數十人。而天下郡吏。莫不爭自洗濯。精白乃心以承休德矣。行之不過數十年。而天下之賢守令。蒸蒸然布滿郡邑矣。夫守令稱職。則主德宣。恩澤流。百姓皆樂其所。而無愁歎怨恨之聲。當今治平第一義恐無以易此。再照郡縣官既巳久任。則缺之待補者必多。臣以為職任相若者則改之。閑散無事者則虛之。遺逸可錄。悉加搜羅。大材可惜。不輕擯棄。是在銓曹一調劑消息之。而何患乎官之不充。法之不行也。伏乞 聖裁、
一處贓吏 臣惟 朝廷設守令之官。所以安民。故必廉潔者。膺非常之賞。貪墨者。蒙不可宥之誅。然後長吏興行。而黎庶獲以安業。何也。中人之情。高官厚祿。可以動之。至其不肖者。賞之亦不能勸。則必盡法繩之。而後有所懲。所謂贓吏是巳。漢制以六條察守令。而侵漁百姓聚斂為奸者居其首。順帝時遣使察貪污有罪者刺史二千石驛馬上之。墨綬以下輒自收舉。法至嚴也。我 祖宗朝綜覈吏治。于枉法受賕者。憲典最重。嗣後稍從姑息。人心怠玩。遂至廉隅磨缺。名檢墮失。寖以成風。不可禁制。故先臣何塘謂受賕滿貫以上。宜籍沒其資產。近日大學士張居正亦謂將賍私嚴行追併。其言皆深切時務之要。臣竊見比來仕路雖稍稍改易流習。而窮鄉下邑。吏之縱恣自若。其行如盜跖。其欲如饕餮剝民之財。罄于錙銖各撫按官耳目委諸下寮。多為所欺蒙、不即擿發。即有敗露者。又以寬紓容隱為良。曲意回護以樹私恩其載在考語及奏効疏中。未盡其什一。吏部據其詞而議懲創之。輕者改調。或陞王府官属。重者褫其職任。如此而巳。其有賍私狼籍。眾所共憤者。乃請旨提問。宋待士大夫極有禮然藝祖之制凡賍吏必誅無赦國初常于法外施刑誠痛恨之也所司竟羈縻日月。照常歸結。刓法以容奸。臣誠不知其可也。且賍吏之願。非在于為名也。其始也。以井市狙獪之行。冒膺名秩。即垂涎民之所有。欲以自潤及其囊槖既充。溪壑巳滿。不幸而致敗罷官。乃其所甘心者。方且覓良田美宅。揚揚自謂得計。而人亦以其居官致富。目為雄傑矣。今欲禁賍吏而止于罷官是徒辱之以區區之名控之以不足揣之爵祿而其非道所獲者不能損其毫毛安得不掉臂而樂去也夫以貪殘之徒。漏網 聖朝者。不知其幾。即敗露禠職。又竟墮其策中。至其甚者。得從吏訊。可謂盡法矣迺復夤緣以脫。然則百姓之憤何為而洩國之紀綱何為而振。無惑乎寵賂日章。而清白不著也。合無申飭撫按官。亦須撫按得人凡所属有司。悉心廉訪。果有不自砥礪。侵害下民者。或徑自拏問。或參奏處治。吏部更加裁酌。如係昏庸無知。利歸旁側者。姑照常罷官。但是入巳賍私不徒論罷。必如數追出助邊。輕者追完放歸。重者仍依律問斷。即攖木索。受笞辱。亦不足惜。或謂是舉頗傷操切。非所以明厚。臣切思此輩貪婪。多以暴虐濟之。自常俸外。皆是朘削膏血。民之貧羸孤弱者往往捐妻賣子。殞命箠械。以應其求。葢切齒腐心。欲傳刃其腹中久矣。此之重處。所謂今而後得反之也。宋臣范仲淹嘗言一家哭何如一路哭。意亦如此。臣謂此法果行。則人皆恐恐然畏刑之及。而斂其手足不敢輒犯。天下疲民。得以湔洗瘡痡。沐浴膏潤。太平之美。可日月異矣。夫久任。則中材者有所慕于前。而樂于盡職。追賍。則不肖者有所畏于後。而不敢為非。臣之二議。所宜並舉。而實以相濟者也。伏乞 聖裁、
一廣用人 臣惟 國家以科貢兩途。選舉賢才。蒐羅之法。最為詳密。然執此而曰盡天下之人則未也葢今之所取。第一文學高等進者耳。若夫豪傑之士。拘于文而不能自達者。豈盡無哉。嘗考漢制既以孝廉賢良茂材明經取士。而六郡良家子。多用材力為官。又嘗下詔求跅弛非常之士。唐宋自制策進士外又許大臣辟召。與諸色人等荐舉。意天下人才甚多。文章經術之事。不足以籠絡豪傑。故博求而引用之。如此亟也。夫賢士大夫守道執義。習先聖之術。明當世之務。進則為王國之楨。退則有老死牖下而巳。豪傑之士則不然。其中固有椎魯少文。雅負幹局者。膽畧絕世。力敵千人者。有諳曉兵事。知韜畧鈐束者。陳文端于高張諸公間作相推為厚重其議論英爽乃爾可見先朝之盛有論辯縱橫。可使絕域者。此等之人。何代不有。朝廷能用之。亦肯盡心出力。自見其所長。不用之。則或託迹于畎畝屠酤商賈醫卜之間。有所蓄焉而思動。自古大臣為國長慮者當平居時常欲加意收拾之使其抑心下氣顧藉而不敢發大難之端。脫或忽畧不圖。即不幸一旦有事。輒圜視乘釁而起。橫戈一呼。羣然嘯聚。其流毒潰裂四出。非日月可掃除者。先臣丘濬所云在中國則為盜賊主謀。在外境則為夷狄効力。大率皆此輩為之也。當今之時。前所謂豪傑。往往而有。山之東西。河之南北。及關中徐沛之間尤甚。御之不得其道。則奸雄多自出此。見今頗有椎埋鼓鑄。武斷鄉曲。招納亡命。蔑視州縣。如古大俠郭解劇孟之流。且其自以仕進無階。居嘗怏怏。如鷹隼騠駃。不能忘飛揚奔騖也。夫當治平之世。而其萌芽巳漸露矣。加以四方凶旱。民愁無聊。或至弄兵假符。此輩相率攘臂其間。左提而右挈之。則貽禍必非小小。于此而欲為之計。其猶有及乎。臣愚切思此輩其心亦頗效用當世。特不能由文墨以進。又懼上官為約束苦之故寧死溝壑而不忍就。方今疆場繹騷。爪牙缺乏之際。何惜升斗之祿。不籠取而用之。請令各撫按官多方採訪。果有知邊情善騎射及膂力技能絕人。可以應明詔塞厚望者。錄名以聞。多者舉十數人。少者五六人。務在摭實。不得徒任耳目。苟應文具。該部又于其中覈實用之。如試有顯效。則舉主隨加祿秩。以酬獎之。其或繆濫僨事。舉主依律科罪。以示懲戒。行之數年。則梟俊勍敵之士。輻輳而出于此途。將來必有能為 朝廷立功名。攘夷狄者。是 國家于科貢兩途外。又有得人之利。即萬一有豪猾狂逞之形。亦藉此可以潛消而預制之。是亦司國論者所宜慮及也伏乞 聖裁、
一練民兵 嘗考民兵、即古寓兵于農之意。而行之畿甸為最急。葢京師去塞垣甚逼。萬一有虜警。則都城戒嚴。非多立聲援。無以鎮定人心。臣憶元年秋虜犯永平、勢將西窺灤河。羽檄日且數至、臣曾與兵部臣議調兵入援、兵部臣默然無以應也、久迺曰無兵奈何、當是時臣心竊危之、年來極慮博訪、因得練民兵可以入援一節、甚為得策、請試言其槩、葢直隸八府。古幽異地。其人沉鷙健悍。慷慨多材力。臣往聞河間保定等處。民皆團聚為社。分曹角藝。日懸弓矢。馳獵為樂。大抵勇敢善騎射。其天性然也。今誠立法揀擇。自可用以擁衞京師。但恐處置失宜。千民不能無所患苦。而精銳□未必羅致。亦為無益。臣以為苟欲無擾民之害。而又得精銳之用。其道在編僉不濫。訓習以時。委之利以得其心而巳。請敕下巡撫令其督兵備官分飭郡縣有司。畧倣成周因田賦出軍之制總計戶籍若干。除汰去老弱與單丁不用外。其年力精壯者。如父子三人。報其子一人。兄弟三人、報其弟一人。即州與大縣計之。大約可得兵千六百人。小縣可得千人。每處兵分為二軍、以其半為正兵。半為奇兵。即于編僉時、取其武勇善技藝者。充奇兵之數。次者為正兵。皆登名尺籍。呈送巡撫兵備稽查。操練之期。定于秋防後農事之隙。每年不過三月。月不過三次。紀律一倣軍中。委知兵將領一二員教習之。操練既畢。即令歸農。無使有數聚之擾。凡其收隸尺籍者。將平日雜徭役。悉與蠲除。仍免本身丁粮一錢。每年自操練外。不得有絲毫差遣。夫一錢乃最下之丁。木不妨編泒頭役。于官既無所損。而為兵者又得優免以蘇其困。無別役以妨其業。誰不踴躍應命者。且其用之為兵。而萃于行陣。不用之為農。而散于田里。葢不費廩粟。不衣庫帛。而隱然足恃為保障。是官民兩便之道也。至于郡縣、既巳奉行之後。該道兵備官仍歲終親歷各府調各州縣兵至府。騐其將卒有勤惰。武備有生熟者。大行賞罰以為懲勸。數年之後。兵皆精練。即地方盜賊啟釁。各兵足為防禦。至于都城脫有警。本兵奏請徵發。以符契下之巡撫。巡撫下兵備等官。除正兵留以城守。將奇兵盡數調至各府各府彙為幾軍。每軍以一大將領之。通稽八府。可得勁卒數十萬。馳赴近京要地。以為聲援。所以壯國威。固根本。永持治安之策。無出于此者。昔宋仁宗時籍河北強壯。揀為義勇。寇至則翔集赴援。至孝宗時陳俊卿奏民家三丁取一。教之戰陣。屯據要害。待敵至以壯聲勢。今欲點集民兵。胡不引前事一觀之也。或謂兵既揀擇。當給以衣裝器械。至操練時。不可不懸賞以勸。今須預為料理。臣查得近日御史清出畿內勳戚土地甚多。歲有租銀。真保一鎮。各山口撤兵後。既有老家軍守之。又添設民壯同守。每名編銀三兩有奇。似為無用。其他尚有類此可取者。合無令各巡撫一併勘議徵銀在官。專備民兵之供費。伏乞 聖裁、
一重農穀 臣聞農者天下之本、穀者民之大命、乃帝王之先務也、我 祖宗立極定制、尤惓惓加意于此、宣德成化間、常命各省布政司、增設參政一員、所属府州縣、增設同知一員、縣丞等官、專治農事、及預備倉糴穀賑濟、著令詳明所為愛憫元元、計安四海之道甚備、奈何法久玩弛、從政者率視為迂濶而不談、百年以來、末利太熾、民心搖惑、游惰成習、田多汗萊、數口之家、室無餘蓄、重以急政橫斂、愈不堪命、歲稍不登、狼顧莫救、弱者轉瘠溝壑、積悍之眾、奮臂起而為盜、葢由勸課不行。貯積無策以至于此。所關係非細事也。臣竊慮此以為方今之務、亟宜責成各該巡撫、令查原設參政有無、俱各坐委一員、仍以屯田水利僉事、似宜即于撫臣或本道帶菅田等增其職掌、共領農事、府州縣除掌印外、其佐貳官、亦各查原設有無、即委定一員分理、當無事時、兩司官分行郡縣。禁戢游民。招徠流徙。田地拋荒者。募農開墾。陂塘渠堰。有侵沒湮塞者。悉查出濬導。使水潦得以决瀉。旱乾有瀦積。及屇農期。則趣有司躬臨疆畔。勉其穡事。平徭薄賦。稍紓其力。或有牛種不敷者。官量給與。以寓優恤補助之意。如此則農夫日服其疇。而逋逃者鮮矣。夫民貧生于不足。不足生于不農。未有農事舉而民不充衍者也。若積穀一節、近日申明甚嚴、但有司多視罰鍰之入為巳應得。往往取充私橐。不肯盡數糴買。或偶因他事罰穀貯倉。不過十之一二。徒應文具耳。及遇年饑民困。倉穀告竭。然後皇皇請處。卒無以相恤。蘇軾所謂小人淺見不為君父惜民。類皆如此。非一大振飭之。則民之甦息。尚未可期。今猶有言積穀之害者曰。計數取盈。則獄訟繁興。湖南寬鄉。則無積于穀。夫天下豈皆湖南。而不積穀果自可以無訟耶此皆飾說以撓成事者也。至于各處鄉村。宜隨其遠近。畧倣隋唐遺意皆設立義倉。遇豐歲則每粮一石。令加納五升。總計粮若干。得穀若干。葢不必多取。即可分給為各倉之本。有本則可以取息。有息則可以濟民。又于每倉□一有物力人戶。充義倉甲頭。以司收放。仍一二年一換。勿令偏累。其他謹葢藏以虞腐敗。嚴稽騐以防侵欺。禁別用以耗本息。考虛實以行賞罰。皆一一具為擘畫。而蓄積有不足恃者。臣不信矣。凡此皆須二司官率属行之。而巡撫時時察其廢弛。論奏重懲。歲終具農穀登耗斂散之數送戶部照對。仍乞敕吏部于大臣中採其高識遠見。能為 國立事者。為戶部侍郎。居中調度。如古兼判大司農故事。以總攝各巡撫等官。歲加黜陟。行之數年。可望廩庾皆滿。家給人足。水旱盜賊不足為虞。富安天下之術也。再照農穀之事至為繁細、一應不周、反致擾害于民、臣愚心能知之、口且不能悉數之、况能徧以疏舉、若夫博詢詳議、期于事體精密、可為萬世長利、是在該部臣留意而巳、伏乞 聖裁、
皇明經世文編卷之三百十終
●皇明經世文編卷之三百十一
華亭徐孚遠闇公 陳子龍臥子 宋徵璧尚木 周立勳勒卣選輯
張王治無近參閱
高文端公文集(疏 議)
高儀
◆疏
遵遺詔會議郊社諸典禮及祔葬祔享之制疏
議放宮女疏
議覆榮藩朝見宴待禮節疏
議親政事疏
議玉芝宮祀典疏
議停買玉石疏
議革光祿積弊疏
○遵遺詔會議郊社諸典禮及祔葬祔享之制疏 【祀典升祔】
一郊祀之禮、謹考國初建圜丘于鍾山之陽、用冬至祀天、以日月星辰太歲從祀、建方丘于鍾山之陰、用夏至祀地、以嶽鎮海瀆從祀、俱奉 仁祖淳皇帝配又築朝日壇于城東、夕月壇于城西、用春秋分行事夕月亦以星辰從祀、俱不奉配、洪武十年始定合祀之制、每歲正月擇日行于大祀殿、三十二年更奉 太祖高皇帝配、永樂十八年北京大祀殿成行禮如前儀洪熙元年、增奉 成祖文皇帝並配、嘉靖九年、始建圜丘于南郊、冬至祀天、以日月星辰風雲雷雨從祀、建方澤于北郊、夏至祀地、以嶽鎮海瀆 陵寢諸山從祀、俱奉 太祖高皇帝配、又建朝日壇于東郊、以春分祭日、無從位建夕月壇于西郊、以秋分祭月、亦以星辰從祀、俱不奉配、臣等議以為天地分祀、昉於周禮圜丘方丘之文、自漢以來、歷代分合不常、諸儒議論不一、我 太祖定鼎之初、與一時儒臣斟酌考訂、首建分祀之禮其後因感齊居陰雨、始改合祀、至我 皇考大行皇帝、仍建四郊、如洪武初年之制、葢 太祖始分而後合、 皇考改合而為分。然 皇考之更制。即 太祖之初制也。今分祀巳久、似難紛更。宜照例南北二郊于冬夏至日恭請聖駕親詣致祭。仍奉 太祖高皇帝配。其東郊以甲丙戊庚壬年、西郊以丑辰未戌年、聖駕親祭、餘歲遣官代行、其太歲仍於歲暮孟春、遣官專祭、至如天神地祇。巳從祀南北郊。其仲秋神祗壇之祀。不宜復舉。一祈穀之禮、謹考 祖宗朝、原無祈穀之禮、惟郊外籍田有先農壇、國初每歲仲春上戊日、聖駕親祭先農、遂耕籍田、永樂後惟遇 列聖登極之始、僅一舉行、其他歲遣順天府官代、嘉靖九年始以孟春上辛日行祈穀禮于大祀殿、十年以啟蟄日改行于圜丘、十八年又改行于禁內之玄極寶殿、遂為定例、而先農之禮亦不廢、臣等謹議禮稱元日祈穀于上帝、其詳亦不可考、我國家先農之祭。葢即祈穀之遺意。自 皇考俯納言官之請。肇舉此典。夫既祭先農。復云祈穀。二祀并行于仲春。不無煩數。且玄極寶殿。當禁嚴之地。而使百官陪祀。宵分出入。事體深有未安。臣等竊以為宜罷祈穀之禮。止于先農壇行事為當。恭遇 聖主登極。則親祀先農。并行耕籍禮。其餘每歲仲春、仍遣順天府官代行、庶合 祖宗舊典、一大享之禮、謹考祖宗朝、原無大享之禮、嘉靖十七年、我 皇考舉明堂大典、以季秋享 上帝、奉 睿宗獻皇帝配、尋乃撤大祀殿、改建大享殿然每歲惟于禁內之玄極寶殿遣官行禮以為常、亦未嘗於郊壇親祭也。臣等謹議明堂大享。雖稱古制。而制度之詳。亦不可考見。 皇考肇舉此祀。此一時□以義起不可為常制無 追崇 睿宗以昭嚴父配天之孝但自 皇考視 睿宗。則 睿宗為嚴父。自 皇上視 睿宗則 睿宗為皇祖。若以今日仍奉 睿宗配帝似于周人宗祀文王于明堂之義不甚相協恐非所以妥 睿宗之靈。而安 皇考之心也。故臣等以為大享之禮可罷。一社稷之禮、謹考國初建太社大稷、異壇同壝、以勾龍后稷配、洪武十年、改建同壇同壝、罷勾龍后稷、配以 仁祖、三十一年更奉 太祖配、永樂中北京壇成、位置如故、洪熙間又奉 成祖配、嘉靖九年遵復初制、以勾龍后稷配、十年復于西苑隙地墾田樹穀、建帝社帝稷二壇、每歲以仲春秋上戊次日行祈報禮、臣等謹議天子社以祭五土之祗。稷以祭五穀之神。名曰太社太稷。而帝社稷之名。則自古及 祖宗朝皆無之。豈本於所謂王社耶國初太社稷之建、悉遵古禮。而 皇考仍以勾龍后稷配。實合 太祖初制無容別議。至于帝社稷之祭。不無嫌于煩數。臣等竊以為止宜照舊奉太社太稷之祭。其帝社帝稷宜罷勿舉。一 陵葬廟祔之禮、謹考我國家自 宣宗以前、 陵寢合葬、皆止一后、至 ??谷陵則二后同祔葬、 茂陵則三后同祔葬、若 太廟祔享。則惟一帝一后。又后惟元配。始得升祔。恭惟 孝潔皇后為皇考大行皇帝元配、禮應合葬 永陵、祔享 □廟先年神主回京時、本部曾請祔享、以其時未有本室暫祔奉慈殿側以俟。 孝烈皇后雖曾正位中宮。然非元配。先年升祔時以□處祧廟議論甚多今先巳祔廟。又奉 孝潔皇后同祔。則二后並配。非 祖宗舊制。若因 孝烈皇后先祔。而遂使孝潔皇后不得升祔。則舍元配而祔繼配亦非 祖宗舊制。况 孝潔皇后宜祔之禮 皇考先年巳有欽依。近日復有遺命。臣等竊以為 皇考大行皇帝升祔太廟之時。宜請 孝潔皇后祔享。而移奉 孝烈皇后於別所。仍于 大行皇帝發引之先遷奉 孝潔皇后梓宮于 永陵。與 聖母梓宮同日祔葬。孝烈皇后既巳祔葬。似當以次列祔。其 孝潔皇后孝烈皇后尊謚。乞敕臣等撰擬議文奏進薦上冊寶。庶幾名分正而典禮全矣。
○議放宮女疏 【釋放宮女】
看得浙江道監察御史凌儒、題稱 先帝選取宮人、所積不下數千餘人、 皇上兩次釋放、數百餘名、但潛從中出、復多老病、以致號呼道傍、漫無所歸、其幽在深宮者、尚屬數多、乞要通將在內宮人姓名籍貫照冊稽查、預行父母兄弟之家、先期以待、仍差各該衙門、逐一揀選、除衰老無依者、咸與收留、其餘悉皆放出、願歸鄉井、願有室家者、各聽一節、為照宮闈嚴肅。清朝盛事長門幽怨。自古所矜。查得先該廵按浙江監察御史王得春、條陳乞要釋放宮女、任求伉儷該本部覆議宮中人數、間有曾經 先帝御幸者、例不外放、至於老成曉事。或自巳不願告出者。俱合照舊存留。其衰耄病廢、及輕佻儇薄、不堪奉事之輩、即今酌量放出、巳經題奉欽依外、今御史凌儒因見釋放數少、存留數多、其放出者、處未得所、號呼道傍、而被留者、幽閉深宮、不無愁怨、是以復有此論、無非仰贊 皇仁、推廣德政之意但欲本部查數先行父母兄弟之家到京收領。則節次揀選宮人。為數頗多。中間老少存歿。及見今供事與否。事在中禁本部皆無可考。若止據其節年被選之家。預令人人候領。恐應否放出。尚未可知。似難一槩拘集。所據。本官具論前因、相應酌議題請、合候命下、本部先行司禮監備查見在宮人若干、除曾經 先帝御幸、與衰老無依不願告出者、仍照舊存留外、其餘充備內庭使令之數如巳足用、凡若老若幼與輕佻不堪者、盡數查出、將各姓名貫址一一開送本部、臣等立為限期、移文各原籍官司、查其見有父母兄弟親屬者、令其齎執本部原給帖文、前來伺候、本部轉行該監照名發出、俾各認識無異、著令具領回還、聽其從便適嫁、如無親屬來領者、本部將名數開付五城廵視御史、令其出示軍民人等、如有身家無碍、未娶妻室之人、情願婚配者、許其告領逐一查審結勘是的、類行該監照數發出各給與為妻、其查審及給發之時、各御史務要親自用心稽察毋得容令無籍之徒、冐偽領去、致使失所、給發之日、本部仍委司官一員一同查驗、疏上奉旨宮女不多罷不行庶以仰承朝廷推行仁政至意、
○議覆榮藩朝見宴待禮節疏 【藩府朝參宴待禮節】
儀制清吏司案呈、奉本部送內府抄出、榮王載墐奏前事、奉 聖旨禮部知道、欽 該禮科參詳通抄到部送司、查得大明會典、凡慶賀正旦王冕服、文武百官朝服、四拜、致詞、又四拜、凡冬至王壽日禮同、又一欵、正旦王拜天地後、即詣 祖廟行禮畢、陞正殿出使官便服行四拜禮、文武官具服行八拜禮、又一欵、凡王之國、所過州縣文武官迎接便服行四拜禮、又一欵、大宴禮儀、設王座于存心殿、設文官四品以上座次于殿內、五品以下座次于兩廊、常宴禮儀同、又一欵、洪武二十五年、令王府筵宴、按察司僉事入殿座于長史之上、今該前因、通查案呈到部、看得榮王奏乞申明各官朝見待宴禮制、大約有三、其一謂慶賀之禮、守廵等道、府衛縣等官、俱係守土官員應具朝服致詞行禮、今知府不具朝服、不肯致詞、要同使臣一體行禮以致爭辯乖制、其一謂本府舊規、廵撫廵按出廵到府、便服四拜、設宴于殿、以陪待之、守廵兵備道初任到府、便服朝見、令長吏承奉陪至承奉司待宴、今司府之官、每欲責以殿宴之禮。少拂其意。則或托避不朝。或入府不拜。或宴賜不受。王之以致祿米等項任其顛倒遲留、為祿米等項耳今欲仍照本府先王舊規、遣官待宴、其一謂守廵初任相見之儀、朝服便服、訓典未載、因而比照經過州縣迎接王用朝服事例、以見其當用朝服各一節、為照王國之禮、載在會典、巳為明備、惟本土官員。初任朝見。用何服色。原無事例。然朝廷之上。止是三大節慶賀。及頒詔傳制等項大禮。百官方具朝服。其餘陞遷行取初到朝見。並無用朝服之例。即如王封之國。會典明開所過州縣文武官迎接便服行禮。今榮王乃稱經過州縣官用朝服迎接。以見本土官當用朝服。既不免引用訛謬、而舉朝廷所不用之例。以求行於王國。又不免倒置失倫。且守廵兵備。或係四品以上官。或係按察僉事。會典明開當宴殿內。今榮王乃自謂祖先莊王。曾宴于承奉司。而遂欲執為定禮。又非尊國典而奉舊制也。既經該科參出、相應申明題請、今後王國之禮、合無悉照大明會典、凡遇正旦冬至王壽日、出使官便服四拜、本土官朝服八拜、知府不得槩與使臣同禮。其大宴常宴。四品以上官。及按察司僉事。俱宴於殿內。五品以下官。宴於兩廊。不得仍前宴于承奉司。以違典制。本土各官。初任朝見。既不當用朝服。又難剏用公服。應用錦繡常服為宜。
○議親政事疏 【御朝面奏】
儀制清吏司案呈、奉本部送、節於禮科抄出禮科都給事中王之垣等題前事、又該吏科右給事中溫純、題為懇乞聖明、亟圖覽本顧問之要、以隆交泰事、又該兵科給事中宋良佐、題為摘陳聖明缺政、懇乞宸斷銳行、以勵人心、以隆治安事、又該雲南道監察御史王圻、題為聖孝吉除、請稽 祖制、修召對之曠儀復午朝之舊典、上光帝業、下釋羣疑事、又該工科左給中龍光題為懇乞聖明端治體以弘聖政、以隆聖化事、俱奉 聖旨、禮部知道、通抄到部、送司案呈到部、看得禮科都給事中王之垣等、 稱本科職掌章奏、通詳諸臣獻議、惟延訪一事。最為切要。欲乞修復 祖宗。及 先帝舊規。時御便殿。召宰輔王臣。訪論治道。至于章疏。請命內閣輔臣分別另呈聖覽、附以簡明說帖。講後面陳。其九卿大臣。許隨內閣面議請 旨。仍令臺諫之臣隨之。或命通政司鴻臚寺量裁常套繁文。或復午朝之制。吏科右給事中溫純題乞勤顧問覽章奏、或召閣臣、或召部院諸臣。面議時務兵科給事中宋良佐、題稱三事、其一請召見大臣、其二請親覽章奏、其三請聽從諫言、而終之以勵精之說、雲南道監察御史王圻、題請修召對之曠儀復午朝之舊典、仍乞將章奏一二緊要者。日於文華殿商確批行機務一二重大者。日於蚤朝時親傳德音。工科左給事中龍光題稱三事、一曰慎動、二曰內省、三曰延訪、以上各疏、如聽諫慎動內省等項、事關君德者、惟在聖明留念、特加儆惕、即可下副羣臣之望、及常朝儀節、午朝舊制、一時遽難改復者、俟當次第酌處、臣等俱未敢贅議、至於親覽章奏。及延訪治道二事。則前此臺諫。言之者不下數十人。本部題覆者巳經三四次。向以 皇上時在諒闇。尚冀有待。而今禫制巳滿。乃猶未見舉行。所以諸臣又復交章陳請、據其論列、雖各不同、原其大意、均為忠懇、臣等竊惟治道貴於勵精。政體貴於練習。人君欲圖勵精之治者。則必明作以攬綱維。而不可幸於因循。欲求練習之方者。穆廟臨朝恭默寡言一時羣臣獻替在此則必諮訪以廣忠益而不可專於恭默、歷觀聖帝明王。咸切憂勤。英君誼辟。每勞問察。葢自古致治之隆。未有不由於是者也。今我 皇上御極以來。於章疏間嘗親賜批荅矣於邊事或曾面問輔臣矣。其於天下政務、不可謂之不加意也。然而批荅者第偶出於一時。面問者亦僅止於一事。竊恐章奏敷陳。未必日廑省覽。君臣志意尚或阻於交孚。所以科道諸臣。私憂過慮、屢言而不置。臣等參詳各疏、委於治理有關、當今切要第一事、莫過於此、相應依擬題請、伏望 皇上俯從羣議、毅然舉行、自今以後、凡每日內外諸司、一應章奏。依例送內閣擬票。除常行事務。俟聖覽過。照常發行。不必一一面議外。中間如遇事有關係者。許閣臣分別擬票。另行呈進、次日朝講之後。即於文華殿將前項本內略節。及擬票緣由。逐一敷陳。恭候 皇上面加商確。親賜裁斷。此事有関實政所宜舉行其六部都察院掌印官。許五日一次同輔臣入對文華殿、擇其事之尤有関係者先期具題本照常封進。仍將事件送本部類進春坊揭帖其題本俟 皇上覽畢。依例發內閣。先行看詳至日朝講之後。部院官晉詣御前。將前項本內緊關情節。明白面奏。恭候 皇上與輔臣重加商確。特賜宸斷施行。若輔臣有啟沃謀猷所當入告者。仍聽隨宜面陳。不必止於擬票事件。如部院有緊要重務。所當急奏者。仍許不時請見不必限以五日常期。至於部院官進對之日。仍輪科道掌印官各二員隨入。倘有事體未當者。許令公同評正。如此則萬幾政務。自將習熟於聖衷。而羣臣愚欵。庶可仰達於天聽。上下交而泰道成。唐虞三代之治、真有不難致者矣、
○議玉芝宮祀典疏 【請罷玉芝宮祭告】
議得我朝 宗廟享祀之典、每年四孟時享、及歲暮大袷、俱于 太廟行禮、大小節辰、及 列聖考妣忌辰、則于內殿行禮、恭照 睿宗獻皇帝、 慈孝獻皇后、巳升祔 太廟、及奉祀內殿前項行禮之日、巳與列聖同臨鑒享、今復有玉芝宮之祀者、葢我 先帝大孝因心、隨事制禮、無非篤厚尊親之意、但于一日之間。既祀于此。復祀于彼。雖 二聖神靈。無往不在。而揆之禮典。終有未宜。頃奉遺詔于郊社等禮、悉欲斟酌改正、則此一節、 先帝之心、亦必有所未安也且近奉欽依 太廟巳奉祫祭、這內殿遣官且罷、聖見高明、于內殿之祭、尤為可省、既經駙馬都尉謝詔等具題前來、相應議擬、合無今後玉芝宮四時歲暮、大小節辰祭祀、俱各停罷、以免煩凟、但既設有二聖神位、其日供之膳、合無仍舊奉設、惟復一體停罷均乞聖明裁定等因、奉 聖旨、這祀禮出自我 皇考孝思、你每再詳議來說、欽此欽遵、臣等竊惟孝莫大乎尊親、禮莫嚴于廟祀、故隨事以致享者、所以廣不匱之孝思、而稽古以定制者、所以昭有常之禮典、茲者玉芝宮之祀。 先帝特舉以奉 睿宗。葢意切尊親。禮緣義起。誠所謂不匱之孝思也。而我 皇上以其出自 先帝。不欲遽罷者。是我 皇上孝事 先帝之心。即我 先帝孝事 睿宗之心也。綸音懇惻、敢不仰承、但以此著為有常之典、則將來恐有難行難繼者、臣等忝備有司、不敢不明言其故、惟聖明裁擇焉、查得今之玉芝宮。睿宗崇祀特廟實典禮之正玉芝之生將亦天意之所在乎即先年奉祀 睿宗之特廟也。嘉靖二十四年。 睿宗升祔太廟。而特廟之祭始罷。葢所重在升祔也。至四十四年。該監守臣忽言殿柱產有玉芝。事狀頗涉奇異。惟我 先帝篤念二親。以為原廟之中。有此瑞應、不勝羹墻如見之感、於是特揭宮名、重建祀典。以擴充一念之孝思。而至于欽定儀節、則不用祝詞不用遣陪。止命二臣上香叩首。是 先帝之意。亦以為一時偶行之禮。非云百世不刊之制也、若以我朝 宗廟之常禮言之。如四時享袷。則止行于 太廟。歲序忌辰。則止祭于內殿、未嘗併祭也。國有大事。或告于 太廟。或告于內殿。亦未嘗併告也。今于玉芝宮。則無所不祭。無所不告焉。是于 列聖止皆一祭一告。而于 睿宗則兩祭兩告也。其在 先帝行之。則以為豐于 禰廟。未為不可。而在今日行之。則非 禰廟也。且 睿宗於 皇上為 皇祖每事既兩祭兩告矣則遠而 列祖近而先帝 皇上將何以處之此所謂禮之難行難繼者也。臣等竊以為斯禮也。自 先帝而行。自 先帝而止。是行於其所可行。而止於其所當止也。禮之因時以制宜者也。 皇上復繼而行之。是無時可止也。禮之所未有者也。 皇上體 先帝之孝思。雖為無窮而中間顧有不能行不能繼者。 皇上之心。雖欲自盡。將來必有所未安也。至于日供之膳、則有可言者。查得南京奉先殿。原奉 太祖以上 列祖神位于中。迨北京奉先殿成。南京奉先殿各祭俱罷。而日供之膳。則至今不輟。葢以奉安神位之所。而特存有舉莫廢之義也。今玉芝宮既係 睿宗原廟。近又設有二聖神位。合無日供之膳。照舊奉設。而止罷其四時享袷。及節序忌辰。并有事奉告之祭。庶幾典禮適中。而于我 先帝之孝思。亦少慰矣。
○議停買玉石疏 【停買玉石】
臣等切惟慎廼儉德者、哲后之永圖、不寶遠物者、明王之盛軌我 皇上臨御以來、時該監奏回夷帶來玉一百九十塊共重六百四十餘斤□擡進監躬節儉以風萬邦、示敦朴以先天下、罷不急之工作、停非時之採辦薄海內外、仰頌聖明、罔不懽忻鼓舞、思見德化之成、所謂千載一時也、廼今收買玉石、一朝費價、輒至萬有七千餘金、且尚以為不足、而復欲增買、似此舉動、流傳道路、實駭聽聞、仰惟 皇上恭儉性成、豈肯為此奢靡之事、或者左右之人。妄意希寵。欲以珍玩奇巧。蠱惑聖心。於是凟奏收買。以試 皇上。而 皇上偶不之察耳。葢收買回夷玉石。 祖宗原無此例。嘉靖二十六年以後雖曾有之。然或買或否。不以為常。而其所買者。又皆選擇精良。斟酌留用。未聞不論美惡。傾囊盡收。如今日之甚者也。况內府寶藏。積自累朝。必先充牣足用。而玉石之類。原無敝壞。豈至缺乏。即使稍欲增新。所需亦當有數。似此六百餘斤之廣。將安用之。奈何以不貲之財。供無益之費。惠利姦宄。取譏遠夷、臣等切為聖明新政惜也、且方今邊儲匱乏、措辦甚艱、閭閻困窮、拯救無術、正宜樽節財用、以濟國家之急、而廼輕靡萬金、不復顧愛、豈所以示天下哉。伏望 皇上俯垂省念、特敕該監將前項巳收玉石。通行退還。後次傳收之命。即為收寢。更乞將太監滕祥等、嚴賜戒諭、今後不得擅奏收買、有滋欺罔、如此則聖德昭宣而遠夷無不心服矣、
○議革光祿積弊疏 【革光祿積弊】
竊照光祿寺雖職顓供應、而經費出入、國計攸關、所據少卿李鍵等條陳十事、內除清器皿係隸工部掌行、移咨徑自議覆外、其稽傳帖等九事、臣等謹開列前件議擬上請、伏乞聖明裁定施行、
計開
一稽傳帖、照得日進御庖、及各宮膳羞。俱有定額。得以遵辦。至於不時添取。廼憑尚膳監奉 旨傳示。謂之傳帖。僅用片紙沿無印信。甚有字畫差訛者。事關宮用。星馳逼集。猶懼遲悞。何由敢查。所恃者每月查刷御史。進呈揭帖。 皇上得以披閱。使有所怵而不為耳。近月該監傳取愈繁、內使催逼愈急、詰之則云任登查刷。臣等竊意左右為姦、希圖蒙蔽、揭帖匿不進覽、如掌司崔川等詐傳乾清等宮攢盤、盡數誆分、傳帖見在、管門者安敢疑其詐而不與也、餘可知矣、發遣雖足示懲、稽察尤宜詳密、伏乞敕下禮部、會同廵刷科道、及本寺設法互查、一應添取物料、該監須用印信揭帖傳 旨到寺。方行辦進。本寺首領官照依六部司務揭帖事例。細開添取數目。每一六日進呈。仍乞聖明留神即覽。發付忠謀內臣收掌。待月終將查刷揭帖逐一對同。仍賜親核。永杜偽端、前件、查得內禁不時取用物品。向有傳帖以稽數目。續加查刷以防欺濫。詐傳之弊。宜無所容也。今據少卿李鍵等題稱、比來朦朧取討、有如掌司崔川等者、葢以揭帖沿無印信。內使執片紙以催取。而該寺遵帖辦進不敢少遲。其於內傳真偽槩無由辨。若非嚴行立法、何以杜絕弊端合候命下、移文尚膳監、除日進常供外其、不時添取等項、須印信手帖、開傳明旨到寺、方行照數上進但空白片紙即係詐傳。廵刷科道及該寺指實參究、仍劄該寺、每一六日開具揭帖、將五日內進過添取數目進呈御覽、發付忠謹內臣收貯、俟月終、令將查刷御史所進揭帖、一一查對明白、仍行面奏、庶姦偽不得冒支、而天廚不至妄費矣、伏乞 聖裁、
一明規制、照得筵宴事宜、從禮部提調本寺供辦、載在令甲、曠廢不行久矣、近遇經筵纂修盛典、遵例辦設、但卓數分合無據、列坐序次未明、臨時臆處、頗涉周章、今查 聖旦慶成節令、先年例有賜宴、一應序次品殽件數。皆當講求於平日者也。又宮殿薦饈。內外飯食。諸人茶飯等項或銖金?兩未載者。恣其侵漁。因襲過糜者。嫌於虗費。比類實多。尤正釐正。伏乞敕下禮部、會同科道及本寺、將一切事宜、詳加議擬、應仍舊者仍舊、應改正者改正應定數者定數、請候睿謨區畫、著為永規、其大宴常宴、或該禮部題請、或該本寺徑題、俱查照往例、分注明白、以便先期奏辦、則正本澄源、而天庖嚴肅矣、前件、查得宴享規制、具載大明會典、嘉靖十年間、該光祿寺卿黃宗明造立須知、又經本部裁議覆題、其間桌數之分合、品數之多寡與夫宮殿薦饈、內外飯食夷人茶飯下程之類、俱有定例、該寺遵行久矣、但豐儉事宜或有當釐正者、今皇上登極之初、實典禮修明之日一凡儀制委宜悉心講求、再加詳定、恭候命下劄付該寺、查照會典、及累朝舊制、光祿須知、酌以時宜可因可革、或增或減、造成文冊、送部復行詳訂議擬、題為定式、至于序坐一節、如慶成恩榮纂修等宴、原屬本部題請者、本部貼圖序坐、其欽賜酒飯、及聖旦元旦冬至元宵立春四月八日端午重陽臘八等節、原屬該寺題請者、例應該寺會同鴻臚寺官、照各衙門品秩序列、俱合查照舊規、徑自遵行、伏乞聖裁
一弛宴樂、四月內據鐘鼓司二次揭稱俳師武佐等、除喪開樂、侯藍等為水傀儡習藝勞苦、俱照舊關支飯食等因、及五月內、該監傳辦茶飯五般者三、七般九般者各一、本月五般七般者各一、臣等竊意三代經制未嘗易、今日雖 先帝祔廟 皇上除服、而几筵猶在、正高宗諒陰之際、出而吉服臨朝、親理萬幾以從臣民之望、入而淵默端居、夙夜敬止、以展思慕之心、此天下古今不易之通義也 皇上孝敬儉約、德粹性成、非日事宴遊、鐘鼓司諸役供應有時、非日侍輿仗、今該監逄迎太過、每日於凉樓等處裝備各般茶飯。爭華競綵。希求寵賚。武佐侯藍等每日給領飯食。聽候取用。非惟糜費錢糧。實恐此名聞之四海。傳之萬世。有累聖德。似應停止。伏乞嚴敕該監、不得妄奏茶飯、該司不得領俳師傀儡飯食、示停宴樂、垂法無疆、前件、查得古今喪制雖各因時而諒陰不言。聞樂不樂。則明王之懿矩而聖賢之通訓也即今 先帝雖已祔廟而几筵猶在宮闈、據少卿李鍵等所奏、是 皇上儼然思慕之中。而猶於耳目之娛。有未能盡屏者。竊謂 皇上聖孝天成、安得有此、無廼左右希寵之所為乎、伏望篤念孝思、務崇節儉、嚴敕該監、毋得巧為逄迎、以累聖德、所有裝備、各般茶飯、大祥之內、暫行停止其俳師武佐水儡侯藍等飯食、即今住支、如內侍仍有希寵上請者、重治以罪、則聖孝立而萬化行矣、伏乞聖裁
一止辦鮮、查得寶坻縣出產銀鮮、內使採取、騷擾地方、該內官監太監李芳奏請、奉 旨停採、 皇上軫畿輔、至深至遠隨該禮部議覆欲革弊於今、垂法於久宜矣、又謂遇用銀鮮等物、光祿寺徑自處辦、葢將調停之也、但嚴採取之禁、而開買辦之端、恤畿輔之擾、而役輦轂之民、似尤未妥、况販鬻都市者、不謂之鮮、須將出時行戶先期赴該縣候採、星馳買進、給與官票、則同一騷擾責令私買、則坐索高價交收少遲時刻則稱變腐不堪、掯取常例、地方之害未除、而行戶之疲愈甚正所謂革一弊者增一弊也、及查奉先等殿薦新、如果菜鯉厥?魚之類。產於京城近地者。俱從宛大二縣辦解。太常寺轉進。本寺供薦。故本寺買辦。止於常品。 祖宗良法美意。不以難繼之物而供簿。與 皇上停採之仁。同一軌轍矣。今以銀鮮例之。近而果菜鯉厥?魚。遠而鰣魚茶芽。皆可行戶辦乎。勢恐難行、事貴謹始伏乞敕下監部申明前旨、採取買辦一切停止、查係此類者、仍槩行酌請、以廣休養洪恩、則地方受益矣前件查得寶坻縣銀鮮、先該廵按直隸監察御史郝杰有停採之疏、續該內官監太監李芳有革除之請、隨經本部覆奉明旨停採、仰見 皇上勤恤民隱至意、但據尚膳監稱、每歲當薦奉先殿一次、臣等以為係于 宗廟享祀。難於減革。且恐日後或以薦新為由。復行差人採取。則事端難絕。於是始議該寺處辦以立可久之規。今少卿李鍵等奏稱不便、葢慮交納繁難、累及行戶、無非體悉小民之意但因行戶之告艱。而遽廢 祖宗之常享。較其事體。孰為重輕。臣等不敢擅議、况官價取給內帑。苟估直稍裕。自無受累之民。而銀鮮出自京邑。係旦夕可得初非難繼之物。合無仍行該寺於每年薦新之時、依期處辦一次、止照該薦尾數。不得過多。內監於辦到之時。即行收進。不得掯勒遲延。額外多索。自薦新之外。不得再于該寺擅索一尾著為定例。如有內侍官需索常例。及妄行傳取者許該寺執奏。廵視科道官紏舉。庶上不失事先之孝而下有以永傳惠民之仁矣。伏乞聖裁、
一核實支、查得嘉靖四十三年九月內、延祺等官人二千五百七十五分、至今年二月以前、計二年五□月中間止報開除十分驀於三月內傳扣三百餘分、四月內又扣七百餘分、則前此誆昌廚膳可知、今數尚盈千、恐的此輩、皆服役先朝、 皇上隆光天之治、別宮豈宜蓄幽怨之人、盡數放出、令酌室家、感召和氣、休迓百祥、在聖心一轉移之仁耳、至於造花縧帳幔兜羅絨雕漆等酒飯、歲月浸久、向無停住豈有累數十年工作之理。如正月內二次傳給、造龍床官匠何景春侯堂等酒飯、葢係見役前此造龍床曹相等廼嘉靖三十二年傳給者、停工歲久明矣、猶且一槩冐支、他可類見、東上南門人匠張庸五十名、日支肉米浮于職官、不知起何年月、口稱弘治三年、亦無憑據、無經之費、莫此為甚、况盛局廼其職掌、人匠另有口糧、內府供役者多。奚止此數。一一分食大烹。日何暇給。伏乞敕下禮部、會同科道本寺、移文各該衙門清查分別、如果事體重大實係見役者、量為核處、立限住支、其餘不拘見役與否、酒飯一切停革、內人匠照例止給口糧、則濫請之端可絕矣前件、竊謂理財者經國之要務、而節用者足國之善經、我 皇上登極以來、百凡浮費、可謂節省之至矣、但宮闈邃密。服役眾多。非外廷所能稽察中間當節而未及盡節。誠有如少卿李鍵等所奏者。除宮人巳經二次放出、近該御史凌儒具題本部覆奉明旨罷行、無容別議外、其各項工役、如東上南門工匠張庸等五十名、及先年造龍床曹相等三十三人、一則稱自弘治三年、一則起於嘉靖三十二年、歲久名存、支費如故、至於造花縧帳幔兜羅絨雕漆等官匠、累數十年、未見停工、中間顯有冐支冗費情弊、合行廵刷科道、及本部委司官一員、會同該寺嚴加清查、如有虗冐者、徑自裁革、其正月二次傳給造龍床何景春侯堂酒飯、雖 見役、亦要查覈實在人數、方許支給、仍限工完之日、截日住支。至于內府一應人匠、既有口糧、復食大烹、真為糜費、俱要一併嚴查、如有不係前項見役者、惟給口糧、不許濫支酒飯、著為定規、伏乞聖裁、
一汰冗食、昔周盛時、西旅貢獒、召公作書以戒武王曰、不作無益害有益、功廼成、不貴異物賤用物、民廼足、釋者以珍奇為異物、遊觀為無益、 皇上登極之初、鶴鹿龜兔、給食大官者、一切驅逐、近該科部諸臣題允珍禽異獸不許進獻、真隆古帝王之盛節也、但獅子仍舊蓄之內苑、未蒙處分、本寺日供活羊一隻。更用乳糖和味哆思麻黑麻等看養。又日給羊肉十斤。回子馬力等二名。係成化末年。丁阿力等四名。係嘉靖五年。俱進獅子之人。獅去人更。每日支羊肉十一斤不缺。通計一歲。費羊六百餘隻。皆為一獅子也。非貴異物賤用物者乎。倘勞 聖駕臨觀。正所謂無益之作也。西羊房假壽羊為名。始自嘉靖七年十二月內。每日領本寺菉荳一石六斗七升。戶廠穀草二百四十餘斤。供羊一百六十七隻。迄今四十餘年。羊不減數。料不住支。虗耗無名。尤可痛惜。伏乞敕下禮部、再申前議停止飼獅活羊、斥去哆思麻等不留內苑明白聲說、毋涉疑詞、戶部遵照四月初十日奉 旨發下唐府貢賀羊六十隻明例、即查羊房見存羊隻、盡數取發本寺供應、其馬力丁阿力等、原不當給、容本寺一面住支、庶為誆冐者之戒、前件、查得先該戶科左給事中何起鳴、題止遠人非例貢獻、及請止飼羊之費、隨該本寺覆題奉欽依珍禽異獸、不許。進獻、近日王府進貢羊隻、又蒙明旨發寺供用、遐邇臣民、僉有以仰窺 皇上不貴異物、不賤用物之至意矣、惟獅子仍舊飼養、日費活羊一隻、哆思麻黑麻等看養、各日給羊肉十斤、回子馬力丁阿力等六名、一自成化末年、一自嘉靖五年、俱進獅子之人、獅去人更、尚每日支羊肉十一斤不缺、通計一歲供羊以數百計、誠為無益之費、至於西羊房壽羊一百六十七隻、自嘉靖七年迄今垂四十載、羊不減數料、不住支通計糜費荳穀、不可勝計、尤為可惜、少卿李鍵等奏欲減革、似於經費有裨、合候命下行光祿寺、將獅子日飼活羊截日住支、仍咨戶部即查羊房遠年壽羊草料停止、如有見在羊隻、盡數發送該寺供應、其養獅哆思麻馬力丁阿力等、除獅去人更者、即日住支、其見存者、合無安插會同館、照依各處夷人養膳事例、日與供給、候彼地方貢使至日發回本國、伏乞 聖裁、
一減內差、查得內官差在本寺、如帶領廚役調割膳善者。謂之坐家。直宿雞房輪流催看者。謂之掌司。至於喪禮等項另有專管。亦掌司類也。冗占太多廉勤寡鮮、誆侵需索廼其常性、喧肆無忌、利竅百端。於法實撓、於事何補、近又傳 旨、發張欽等五十名赴寺學藝、添一人則增一害、省一人則造一福。若輩濫廁其中、欲求風清弊絕、萬無是理、伏乞嚴敕該監、將坐家掌司等、量留篤謹者數人應役、責令管理監官、及西門提督著實鈐束、其餘掣回別差、張欽等立限回監、毋得久住、如仍前冗占作弊者、聽科道指參正法紀以肅將來、前件查得天庖專備御用、內差役使、固不可缺、但冐濫過多、漫無定數、誠恐朋聚易於生奸、需索尤其常性、殊非事體、少卿李鍵等在寺日久、痛陳前弊、委亦非誣、合候命下、行移該監、將近日奉 旨發張欽等五十人、立定限期、令其習藝稍熟、取回本監外、如坐家掌司等類、聽廵刷科道官、同本寺酌議事務繁簡、每項該留若干名、徑自奏請、行該監照數撥出應役、俱要常川幹辦、不得假托輪班、往來混擾、通將職名開送科道、及本寺知會、如有仍前作威媒利、及無名冐入者、許即指名參奏、仍乞敕下管理監官、及西門提督嚴行約束、則紀法肅而姦蠹袪矣、伏乞 聖裁、
一處夷人、近查外夷進貢者、梯航不絕、聖德覃敷、遐荒嚮化、真太平之休際也、本寺供給下程、及朔望朝卓、日久頗費、皆新舊壅積所致、伏乞敕下禮部、從長計處、如朝鮮等國、輸誠率禮優欵宜先、其餘將見辭酒飯賞賜筵宴擬定日期、多不過半月、諭其出境、非惟可以省用、而京師重地、體統亦尊矣、前件、查得四夷貢使、舊例關賞後五日即便出京、凡以昭中國謹嚴之制、峻四夷出入之防也、近年以來、□□賓館、葢由賞賜等物。隸各衙門者。往往關給稽遲而賞賜之後。夷人例當開市。又或私圖貲易。遷延不行。以致坐糜供給。今少卿李鍵等、乞要擬定日期、諭令出境、誠為省費之一端、合無今後、各夷人朝貢到日、本部題准賞賜物件、各衙門務要作速給發、夷人領賞之後、務要遵照先年舊例、五日後即便起程、如故留不去、有違限期、光祿寺先行住支下程、本部仍將伴送人員、查參究治、內有應該領敕者、各衙門亦須速給、伏乞 聖裁、
一酌庫貯本年二月內、奉旨取本寺銀三十萬兩給賞邊軍、見存止一十八萬兩有零、登極一詔、民若更生、各地方官務緩征以廣德意、近查五月內支放過銀九千七百餘兩、收入者僅二千九百餘兩、雖各月多寡不同、將來漸減、勢必至此、惟在聖明留心樽節而巳、臣等前欵備陳、如傳帖實當稽察、查刷實當檢閱、事規實當裁定、宮中宴樂實當屏弛、銀鮮實當、罷買先朝多人實當查放、內府工役酒飯、并獅食羊料實當停止、坐家掌司實當減革、夷人實當速發、器皿實當清理、一一舉行、省費不貲、事體無礙、人所共知、但日支者牽制於患失之私。議覆者調停于異同之見。恐無裨益。伏乞天語叮嚀各該衙門、悉心議處、務臻實效通候歲終會算經費若干、儲蓄若干、不足則查催拖欠、有餘則量處額徵、省約始自內庖、風化行于中外、國計告詘之時、或可少培一二、屢那別項支用、尤非供應所宜、此可一行而不可再者也、仍乞 聖裁、前件查得該寺見貯銀止一十八萬兩有零、而各該地方解獲該寺者、俱經本部驗批轉發、近日解進、委亦鮮少、若非量入為出、恐有不給、何以措辦、少卿李鍵等所奏、無非樽節財用之意、通候命下行各該衙門實心節省、其見貯銀兩、既先經邊軍缺賞、奉旨巳取用三十萬兩、今所存留、未及其半、再難別項那用、每歲終廵視料道官備稽出入、如巳足用、務緩征以廣德意、如或不足聽該寺備查應解錢糧不在詔書蠲免之內者、移文過部、轉行各該撫按衙門催解備用及查有徵完而未起解、及起解而未獲批單者、嚴行追究、又或巳經本部驗批、轉發該寺上納、遷延日久不獲實收者、一併查覈、庶侵欺者無所容、而供應不致缺乏矣、伏乞 聖裁、
◆議
禮部駁改殿門名議
○禮部駁改殿門名議 【請勿改殿門名額】
殿門名□當時頗多主改從舊者王弇州疏亦然
天子正朝之殿。所以臨御萬邦。其名義實至重。我 皇祖締造之初。名以奉天。葢用明王奉若天道之意先帝因天心示變。革故鼎新之餘更曰皇極。葢取洪範皇建其有極之意為義並精。所包皆廣。至于他殿閣名額先後雖殊。意各有當。夫 皇祖為剏業垂統之聖君 先帝實中興禮樂之英主。凡有制作。莫不仰順天心。遠稽古訓皆非臣下所敢輕議但竊見我皇上御極以來、善繼善述、因革得宜、凡事關典禮綱常、安危治亂、遺詔所載者。俱次第釐正。其遺詔所未及。無俟更張者。則率循成憲。不愆不忘。葢釐正者。所以新一時更化之宜。而率循者。所以存三年無改之義。聖明舉措。高出千古。若殿門等額遺詔未載關係頗緩今使於 先帝山陵甫畢之後。一旦舉而盡更之竊恐 皇上純孝之心。有所未忍。臣等以為仍遵舊名為當。
皇明經世文編卷之三百十一終
●皇明經世文編卷之三百十二
華亭陳子龍臥子 宋徵璧尚木 徐孚遠闇公 何剛愨人選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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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文恭公集(書 疏)
萬士和
◆書
四上徐存齋相公
○四上徐存齋相公
倉塲之事、近來紛紛之說幾于亂人之聽、而不能調停酌處、則事體殊未妥、且如插如糠粃、虧放軍士、此從來積弊、然自軍驚以後、收時插和。固不能盡絕。而放時插和。固巳少矣。又湖廣江西紅白秈米、收貯日久、未免蛀屑灰塵。殊不耐看、若一槩指為插和、呼吸之間。變可立起。愚意以為只當督責監收主事、親自檢束、時時查看、則此弊可除、軍士自然帖服。不可豫言放時插和。恐鼓動眾心。助其聲勢。盖軍雖跋扈。未常敢嫌米醜。在塲中喧嚷。若反先發其端。不幾於教猿升木乎。此其所當慮也。南都積棍、內則戶部糧儲廵倉各衙門書手皂隸人等、外則歇家軍斗軍餘驢腳夫人等、無慮數千人、皆倚倉塲為生命、可以立法漸革。不可以一齊頓革。故本職近與戶部設立長單、刻期打發、革去歇家、不用保狀、詢之解糧員役、近日使費、巳减大半。是亦漸革積弊。而寬糧解之意也。官攢守支、因米耗折、坐累者多、自前日議革耗米二升、而官攢益困矣、盖糧長使費在于暗地用錢而不在于明白加耗明白加耗、每石二升、暗地用錢。每石至一錢一二分、故革暗地之錢、以厚糧解。存耗米之餘。以備倉折。亦是事情。但經近題、未敢請耳、故處軍士之道。當以好糧陰厚之。而外則示之以法不當驟以驕之。處積棍之道。當立綱紀以整齊之而其要則須俟之以漸不當驟以駭之。處糧解之道。當愛惜其雜用。而惟令其米之乾淨。處官攢之道。當明白與之加耗。以免賠貱之苦。而無使盡塞鼠穴。好處穿破。以圖為插和之計。則倉塲可一清而人心肅然矣。不然朝更夕改、此甲彼乙、吾之矢?見模且未定、而何望其有成績哉、
◆疏
條陳南糧缺乏事宜疏
題清查宗藩冊籍疏
題勳冑習讀疏
○條陳南糧缺乏事宜疏 【嘉靖四十五年】
竊惟 留都重地、所資以守衞者、軍士也、軍士之所資以無恐者、足食也、總計各衞官軍俸糧、除放折色外、每歲月糧及行糧等項、共該放米八十餘萬石、及准戶部歲派倉糧、除折色外、實在派本色米九十萬石、以入數准放數。無甚贏餘即使升合無欠。僅足支放。奈何各該有司習為怠緩徵運不前、或人戶既納而任積猾侵欺。或司府起批。而任解頭行運。遂使逋負歲多、倉儲日少、即如嘉靖二十八年以前、在倉米二百八十七萬石有零、見今在倉米不過一百三十萬石有零而巳、如遇水旱輸納不時、不知何以應之。若不設法嚴催、未免臨渴掘井、無及于事、咎將誰歸、此其勢甚急、所宜亟處者也。再照倉塲積弊、其端不一、一半在司、一半在倉、大要歇家指稱打點。以弊生弊而挾騙解糧人戶糧解希圖插和、而買求在官人役。臣奉 勑書除姦革弊、謹條為六事 上請
一嚴法守、以振偷惰、竊照南糧之與北運、同一軍需急務也、各省北運、依期完兌而南糧拖欠獨多者。以人情習慣。官吏亦視為可緩。不與北運同也。伏蒙 皇上勑命總督、許其參究、節該當事之臣、申明事例可謂嚴矣、而延緩如故、臣以為猶未得其要也、夫催徵之要有三一曰及時臣聞先年本色糧米、俱于冬收之時、年裏開納、今有司直待徵完北運。纔徵南糧。巳是二三月矣。斯時也。人心巳懈閭閻亦空。欲一一完辦。其將能乎。合無通行各省、將北運南糧、一齊催足待正二月間北運起兌時、責令部南糧官一齊起解、限以日程、不許時刻違誤催徵既早。心志自一。此與後時而徵者。功相萬也。二曰專課夫臣之所職者、專在糧儲。其所以課有司者。亦惟錢糧一節為重。糧完者。他事在所可畧。糧欠者。他善亦所不取。何也、所謂良有司者。以催科為第一務也。所謂善催科者。非必嚴刑刻法但盡心稽考無使姦頑拖欠。積猾侵欺。而課自然完矣。故錢糧不完。而謂別有政績。無是理也。即以江西一省論之、異時逋賦甚多、今安得此人自今任左參議黃正色四十三年管事以來、夙夜奉公、立法詳密、遂使該年通省錢糧、升合無欠。雖四十一四十二兩年積負、催解一清。且其為政民自樂輸平易近民無事苛刻所謂善催科之效此其驗矣合無今後總督舉劾專以錢糧為主。不得借名他善。曲為庇護。則人知趨向而事有專功。亦庶乎其一助也。三曰賞罰。今舉劾雖行。但人情久玩。須於舉劾之外。再加賞罰。使盡職者得以久任而成功。闒茸者。不得僥倖而苟免。故管糧之官、如黃正色者、最宜久任。但恐其資望既深。遷轉在邇。且其守巳潔白。臣所熟知、乞徑擢本省參政、再任數年、吏習民安。成功可必。其諸有司錢糧不完者、陞遷不得離任 行取不得起送。考滿不得給繇。有故違者、許部院指名參 奏、如此則人各為其身而輸納者爭先矣。以上三者。所謂操得其要。法守振而偷惰自起者也。
一議本折。以權盈縮。查得南京各衛月糧、每歲二月十月放折色銀、每石五錢、其餘十箇月、俱放本色米、米有貴賤、貴時值銀六錢以上、賤時不滿四錢、今見在倉米數不過一百三十餘萬石、僅彀一年七箇月之食、可謂窘矣、當稍存之。以備緩急。而該部庫銀、因江西四十三年改折、稍有餘積、宜除原放兩箇月折色外、於市價米賤時、不拘月分、再放一箇月、或兩箇月折色、則軍既利矣、多放兩箇月折色于軍。則省兩箇月本色在倉。每年計米十四五萬石、俟二三年後、庫銀放盡、倉米有餘。卻將本色量徵折色再放。且收其腳價之餘、作正支銷。如此則官民兩利、權縮為盈。可以少資缺乏。此與舊時改折借支坐耗倉粟事體。殊不同也。再照各處地方連歲水荒、其以前拖欠、勢難蠲免、然民力既竭、部運頗艱。合無姑准徵折色、仍分別道里遠近。酌量地方財力。湖廣江西除四十三年以後、徵本色外自四十二年前准徵折色每石六錢、浙江南直隸除四十一年以後、徵本色外、自四十年以前、准徵折色、每石銀六錢、用力輕省、理當易完、於催科之內。而寓撫字之仁。徵解既便而百姓亦霑朝廷寬恤之恩矣。
一省倉塲。以便輸納。查得南京戶部志內開載、 國初南京倉庾不過數處、宣德以後、增置漸多、見有三十五處、雜水次、遠近不同、糧解上納腳價、計里出錢。往往貪得附近倉廒。每被吏書誆騙。近雖行掣籤之例、巳為至公。但掣著遠倉、勞費如故。看得見在倉米、不過一百三十餘萬石、每年所入約與出等。無甚贏餘。大槩所貯、常不能過二三百萬石。總計三十五倉共廒五百九十座、約容米五百七十八萬石、廒數准米數。常有大半空閒。謂宜將最遠倉廒。若府軍衛倉、府軍右衞東倉、府軍後衞倉、金吾後衞、東西南三倉、神策衛龍驤衞二倉、共八處、暫作空閒廒分。尚有烏龍潭等近水倉二十七處、計廒四百二十六座、約容米四百二十萬石、收貯有餘。其於糧解上納。頗為便益。再照廒倉數多、不時倒塌、歲歲修理、大耗公帑、而軍夫困於力役。隨脩隨壞。致使有米之廒、經雨浥爛。無米之廒。空費財力。兩衣補一尚有可用若將空下八倉軍夫。均派見貯倉分。協助工力。則修理自然堅固。於公費亦為節縮。仍行吏部將所空八倉官員、不必銓設。又與近日裁革冗員之例相合。盖一舉而有三益矣。
一處水兌。以恤繁役。查得舊例、每年自五月起、至九月止、該水兌五箇月、就船放支、務足三十萬石之數、省下篩曬蓆竹驢腳、每石加耗米三斗、通計三十萬石。共耗米九萬石、作正支放。民不加賦而官得餘米此儲政之長策也。但逓年水兌常不及時。以四十四年論之、纔兌六萬石有零而巳。所以然者。其故何哉水兌之與倉收。同一糧也。計其所費相等。民始樂輸。今倉收每石加耗八升。即有篩曬蓆竹驢腳之費、或不過二斗四五升。而水兌之耗。至于三斗。此民之不便一也。水兌之初就船免篩。糧解因此插和糠粃。於是不免上灘而篩矣。利害甚明米一上灘。雨水淋漓。上無覆盖。下多草滋。又無墻垣遮蔽。地方無藉。乘機竊取。場囤腳夫。暗地虧損。糧長防守。晝夜不給。此民之不便二也。合無自今以後、水兌耗米、每石量减五升。灘場所在、為築墻垣、起盖門樓、以通出入。囤基添磚砌高二尺。又量建造廒屋。使便堆積。其費俱於折蓆銀內動支。再照舊時水兌倉米。原無分別。惟以五月至九月為水兌月分。南直隸限四月。浙江限五月。江西限六月、七月。近題 准分別水兌倉米為二項、又臣議欲早徵、與北運齊解。則當於舊限各早一月。其係原泒水兌而遲誤者。不拘月分。仍發水次兌放。舊例於水兌到時、該部臨時、差司官二員監兌。今宜改委主事一員。專管其事。於京倉中分撥官攢四名、併撥空閒倉分軍斗四十名。廵候答應。如此則既得寬减。又免他虞。糧長之趨水兌。自踊躍而爭先矣
一减罪贖。以恤民艱。竊照浙直江湖連年水荒、糧解過江過湖、勞苦萬狀、其違 欽定洪限者、例應問罪、固法之不可廢、但查見行事例每五百石以上者、問有力罪一名、五百石以下者、問稍有力罪一名、雜項豆草布疋准米數折筭多者、令其報名、再科前罪、以致解戶輸納既完、復為罪繫、殊為可憫、自今以後宜除再科之例。一批一人者、照批問罪、不得重科。一批數人者、止問批頭一二名。不得逐名通科。復論其違限年月之久。近久者照例問罪。近者更加寬减。如此則既不廢法而亦不為民病矣。
一專委任。以便責成。看得倉場作弊、俱是官攢歇家、腳夫軍斗等項。雖有部院嚴禁、勢遠難察。至於逐日身臨其事。耳聞目見。隨時禁革者。惟在于司属監收之官。正統初止設四員、以後漸增至八員、一年一換、因本部差用不敷、或令帶管別差、夫一年一換。則更替不常、因循苟且、而監視欠出納稽覈之詳。帶管別差。則查點不時弊端滋起、而糧解有需索俟候之苦。謂宜减省二員、止存六員、以本部劄管日起、直至陞郎中管司印時方行更替。或即行吏部註選如管後湖主事之例、仍於所管倉分、適中去處置買官房。關防出入。其費皆於變賣蓆竹銀內動支。如此。則法守畫一。人難矢?見避。尤為得宜。及查景泰三年令南京各倉場監督官收放糧草、如有託故回家、致官攢人等狥私作獘者。照闒茸事例。起送吏部。合無許臣及本部查果有前項事情者、照例參送。如此則法令既嚴。職守自舉其官攢人役。通同糧解。插和糠粃。及一切諸弊。可不勞而坐革矣
○題清查宗藩冊籍疏 【萬曆二年十月】
照得各 王府新生子女、三口後、例該開具、生年月日、并嫡庶生母來歷、具本奏報、隨該宗人府抄出附注宗支簿籍、以後 請名請封、本部備行該府、查有奏報比對 玉冊相同、方與題請。如無奏報者、駁回查勘、或立案不行。其關係封典、誠至重也、節據各 王府奏 請名封、該本司行准宗人府回報、多属互異、如 靖江王府經記等、先年請名、查有奏報、今次請封、則回無奏報、 山陰王府聰洫等、先年查無奏報、近該覆查、則回有奏報、又 靖江王府經言?尋等七十四位則俱稱此年奏報不存、以致本部有碍題覆、深為未便、所據該府前項冊籍、係相沿年久、未經清理、中間失落緣繇。俱未明的。又或先時吏胥、謄記漏畧、故間多差誤、及奉本部駁行各 王府查勘、往往回稱宗人府奏報、回未的確、致誤封期。及稱該府吏胥刁掯藉口支吾、殊非事體。見今欽奉 明旨該府官俱巳用心查報、夙弊漸釐、獨前項冊籍、尚未清查明白、若仍據舊籍回覆恐未免如前差誤。看得 宗支奏報、他日各封、率繇茲定。而本部題駁亦據此為憑。關係甚重、今據宗人府查回奏報有先後互異者。有經年無存者。本部據之題 請。則事例有碍。因之立案。則 宗親受抑。不得巳行勘。而貧宗困於各衙門之需求。其費巳不貲矣。夫以 宗藩緊要冊籍。而漏略若此。使吏緣為奸。甚非所以明法守。惠 宗親也近奉 明旨嚴切、該府官俱巳著實奉行、日加詳慎、所有前項冊籍、正宜及時查理并議定畫一之矢?見以為彼此互稽之法、恭候 命下、本部劄委該司官一員、前去該府會同經歷司官、將節年奏報簿籍。逐一清查。要見某年見在。某年不存。其不存者。的係何故。挨查明白。置立文簿二扇登記。一留該府、一留本部備照。其嘉靖三十八年、至萬曆二年奏報文冊、係見今 請封人數、合吊取過部、令該司官、將節年 玉牒等冊、逐一查對、仍置立格眼文簿、每 宗室一位、置為五格。先將奏報、備填格內、以後 請名 請封、選婚等項、各填一格。以便稽查。前冊仍送回該府收貯、再照各王府奏報本章、 大明會典、明開抄出附注、今前本不下禮科、宗人府徑以辦官接到該府附籍、似非 初制、且或有遺錯。何從稽考。以致臨時回報。有無俱在吏胥之手。誠為弊孔。及查 宗藩條例各 王府 玉牒等冊、俱繇本部封送、合無今後遇有、 王府奏報本章、俱令該府官接送禮科抄發本部、填記格眼文簿、即封送宗人府附注宗支簿籍、以後 請名 請封、仍行該府查對如本部記有奏報、而該府回稱互異者。查係遺錯、聽本部據實參究如此、則冊籍嚴明、彼此互考、本部題覆有據、封典免致淹期。而弊端可革矣又查得各 王府新生子女、除奏報外、例有歲報文冊、一年一次解部、與 玉牒奏報文冊。互相參考。違期差錯者、即時參處、載在 宗藩、條例甚嚴、近來各府率多怠視、不行如期造送、相應一併申飭、合無行各 王府知會、以後務要如期造報、并將本年內本府 宗室殤卒位數、照依歲報造冊一本、同時解部。以憑填記。如遲違差誤者、聽本部照例參究。庶存歿有稽、而弊端自塞、
○題勳冑習讀疏 【萬曆三年四月】
通查 大明會典、并嘉靖元年以來、節經諸臣建白奉 旨申飭等因、案呈到部、國子監祭酒王錫爵等題稱近來勳冑、多不送監習學、乞要申明舊制、盡數開送、以後歲以為常、其有托故不至、及不守訓規者、指名參奏、并要議立限期。使之挨次出監。或考校學業、從實報部、以彰激勸、各一節為照。勳爵之家、世受國恩、與同休戚、其諸冑子、皆將來干城腹心之寄、所以待之者甚重。而世祿子孫、驕奢易生鮮克繇禮、所以教之者甚備。是以 皇祖彝典、令送國學、從師受業、磨礱其德器、以冀他日之用。 列聖以來、時加申飭、非不嚴也、而各爵習成怠玩、寖廢成矢?見。自隆慶元年以後、止有定西侯應襲蔣建元等數員在監肄業。其餘通不開送、推其所志、惟以苟延世祿為計。曾無宣猷効力之思。苟授之以政、難免面墻、揆諸 祖宗初制、委屬背違。盖繇以前雖常督責、緣未立有條約。所以通不遵守。既經祭酒王錫爵具題前因誠于教典有裨恭候 命下本部、行移五軍都督府、將見在未任公侯伯等爵、及應襲子弟、但年十四以上、三十以下者、通行查出、備造年甲籍貫、開送本部、轉劄國子監習學、不許隱匿。違者指名參究、此後但有應該習學者。即時開送。不得待候題 請、仍行吏兵二部知會、凡公侯伯等官應襲爵者、吏部于 請襲之日、行本部查其曾否入監習學、方准承襲。其襲後但年三十歲以下者。仍照例送回本部、到監肄業、應任用者、兵部行本部查其習學有無進益。方行推任。本部遇有 冊封差遣、亦照舊矢?見、查其曾經在監學禮者。方許差用。其送監習學者、除赴京營操演外、餘日俱要赴監讀書觀禮、監中之責任重如此今為具文矣本監堂上官、用心教習、務臻成効、但有託故偷安、不行赴監、及縱肆自恣、有違教矢?見者、聽本監官從實參治。如果在監日久、學業有成者、亦聽本監官、酌量出學待用。若仍願在監者、聽令照舊肄業。本監官更加優異。仍報本部紀錄。以示激勸。本部併行南京禮部轉行各該衙門一體遵行、庶教典畫一、勳冑彬彬嚮學、而 祖宗育材之制、復振於今日矣、奉 聖旨勳臣入監習學、係 先朝成矢?見、近來通不遵守、好生怠玩、這所奏都依擬行、有仍前驕惰曠廢的、著本監官從實參奏處治
皇明經世文編卷之三百十二終